文丨 張濤 （中國建設銀行金融市場部 ）

今年“兩會”的三份重要文件——《政府工作報告》、《關于2024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計劃執行情況與2025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計劃草案的報告》和《關于2024年中央和地方預算執行情況與2025年中央和地方預算草案的報告》——已悉數公布，相應地，今年經濟發展的主要目標也公開提交“兩會”審議。

如我們預期，今年《政府工作報告》將GDP增速目標保持在5%左右，同時將CPI漲幅調整至2%，這是2021年以來CPI漲幅首次調整，2021-2024年期間均為3%。由此，“經濟運行的增速與物價預期組合由‘5%+3%’變為‘5%+2%’，背后的政策含義是，保持2%的物價穩定漲幅的經濟運行狀態成為宏觀政策的基準情景”（參見《2025年經濟展望：低利率環境不等于長期利率一定會低位運行》），而2%的通脹目標也與目前主要經濟體的通脹目標趨于一致。

對于此次CPI漲幅目標的調整，有五方面的變化需關注。

首先，《政府工作報告》明確，“居民消費價格漲幅2%左右，目的在于通過各項政策和改革共同作用，改善供求關系，使價格總水平處于合理區間。”這說明最終目標是將價格總水平恢復至合理區間。價格總水平的范疇要比CPI含義更廣，一般是用GDP平減指數來衡量，而在過去兩年間，價格總水平階段性的下行壓力突出，2023年與2024年GDP平減指數同比分別為-0.5%與-0.7%，在價格總水平下行壓力得到根本性扭轉之前，主動調整CPI漲幅表明了更加務實的態度。

其次，CPI實際漲幅與預期目標的偏離，客觀上要求對預期目標予以調整。2021-2024年期間，CPI實際年漲幅均值僅為0.8%，與3%的預期目標差距為2.2%，而過去10年間（2015-2024），CPI實際年漲幅均值為1.6%，同樣也低于同期的預期目標。

第三，與CPI預期目標調整同步，今年《政府工作報告》也相應將GDP名義增速做了調整。今年赤字率為4%，赤字規模為5.66萬億，由此推算GDP將達到141.5萬億，較2024年134.9萬億的GDP，增長了4.9%，即GDP名義增幅也在5%左右，與GDP實際增速目標水平相當。而在往年，按照赤字率與赤字規模估算出來的GDP名義增速均要高于GDP實際增速的預期目標。

第四，與CPI預期目標調整同步，積極財政政策的著力點更加突出，更加“多予少取”。今年全國一般公共預算收入219850億元，增長0.1%，即收入零增長，相當于按照公共預算收入口徑的宏觀稅負由去年的16.3%降至15.5%，降幅接近1個百分點。與宏觀稅負下降同步，財政支出力度進一步提升，不考慮地方債置換新增的債務規模，今年政府新增債務11.86萬億元，占GDP比重升至8.4%，2023年與2024年的比重分別為6.7%和6.6%，今年的財政支出力度大幅提升了接近2個百分點。

第五，本次CPI預期目標的調整，客觀上提高了貨幣政策空間運用的靈活性。目前我國的政策利率水平為1.5%，較調整后的2%通脹目標低50BPs（如果對標調整前的3%，則低了150BPs），相應利率政策空間更為靈活，《政府工作報告》也再次明確了“適時降準降息”。另外，CPI漲幅與GDP名義增速的調整，也帶來了“社會融資規模、貨幣供應量增長同經濟增長、價格總水平預期目標相匹配”的政策效果評價標準的變化，暗含著政策空間的變化。

參考：

• 《政府工作報告》
• 《關于2024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計劃執行情況與2025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計劃草案的報告》
• 《關于2024年中央和地方預算執行情況與2025年中央和地方預算草案的報告》
• 2025年經濟展望：低利率環境不等于長期利率一定會低位運行